67岁老母亲,因患肺源性心脏病,心功能不全;阻塞性肺气肿伴感染;慢性支气管炎急性发作;右肺占位(性质待查)到北京朝阳医院就医,先被医生拒收,后在急诊科九个多小时未予患者吸氧救治,被未治病先致病,造成呼吸衰竭、二氧化碳潴留、肺性脑病等重症,伴发深度昏迷。入院30天,病情日益恶化,后被莫名其妙劝出院,次日凌晨死亡。
2013年1月14日3时22分,我的母亲走了!她老人家带着对生活的眷恋和对亲人的挂念永远地走了!在母亲存活人世的最后几个小时,我一直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轻声呼唤着她老人家,向她述说着昔日往事。但母亲已经没有力气睁开双眼,也没能和家人说上一句话。站在病床边的医生说,你说话她有反应,特别是在我呼喊妈妈的时候,监测仪器上的电波在不停的颤抖。我的眼泪如泉水般夺眶而出,我的心在滴血。作为儿子,我深感对母亲的愧疚,要不是我坚持带她到北京,到这家在全国享有盛名的呼吸专科医院来诊治,也许,母亲今天仍然能够和儿孙们说笑,仍然能够专注地观看电视剧……
我母亲时年67岁,因患“肺源性心脏病,心功能不全;阻塞性肺气肿伴感染;慢性支气管急性发作;右肺占位(性质待查)”于2012年11月中旬到张家口“251医院”住院治疗。后病情稍稳定,由于医院对右肺占位性质鉴别不清,治疗效果不好,医生建议到北京朝阳医院作进一步复查。(出院时症状体征转归:仍间断喘憋,喘憋时肺部干湿罗音响亮。辅助检查:检查印象:右肺病变,考虑感染,建议复查,除外占位;肺癌标记物:糖类抗原CA-125 45.72U/mL、细胞角质蛋白CYFRA21-14.12ng/mL、癌胚抗原863.09ng/mL、鳞癌抗原0.24ng/mL、神经元特异性烯醇化酶6.49ng/mL。血气分析:二氧化碳分压46.50mmHg、pH值7.344、氧分压80.50mmHg、剩余碱-1.30mmo1/L、碳酸氢盐24.70mmo1/L。化验4次痰集菌未见抗酸杆菌,3次痰病理未查见癌细胞,肝肾功、心肌酶正常,肌钙蛋白T阴性。)
在我的坚持下,我和父亲陪同母亲于2012年12月15日中午2时许踏上赴京之路。谁知,就是这一去,儿子及家人的一番好意却将母亲送上了一条死亡之路。我母亲于当日18时许到达北京朝阳医院后,办理了急诊挂号(患者卡号:2518767),在分诊处被系上写有姓名的粉红色腕带标识。本指望这家享有全国一流水平的呼吸专科医院能够治好母亲的病痛,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我们一家三口叫苦不迭,追悔莫及。
一、急诊室遭遇医生拒收,被迫答应无理条件。
15日18时5分,我送母亲进入急诊室,一位赵姓年青医生过来说,没有床位和氧气,不能接收。我说,我们慕名远道而来,人生地不熟,老人还喘,随车带的氧气也快用完了,再说,我们也办理了急诊手续,你不接收,让我们怎么办呢!赵医生对我们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医生都下班了。”(当时我并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母亲被留观后,我在陪床的过程中发现,他所指的“医生下班了”应当是指当日带班的负责医生不在。他对自己调配医疗资源的权威性和处理病患的能力不自信。)在我们的再三恳求下,赵医生说,没有氧气没办法,你要坚持留下,我不保证有氧气,留你就签字。万般无奈之下,我被迫答应了他的条件。但我再三恳求他想想办法,尽快解决病人吸氧问题。就这样,母亲被勉强收治了。
二、九小时苦等救命氧气,陡添新病,生命垂危。
接下来,我们在急诊室外过道上向一出租床的河南人租了一个折叠床,留下了送母亲来的救护车上的氧气瓶,但瓶中的氧气只维持了半个多小时就没气了。期间,母亲吃了半碗我从医院外买来的面条,精神状况还不错,母亲一边打点滴,一边和我们聊天,等待医生安排吸氧。当我看到自带氧气瓶没气时,赶紧找到赵医生,请求他尽快想法解决。我让赵医生帮我和医院管理氧气的部门联系,赵医生接通医院氧气站电话并把电话交给我。我再三解释,病人是老人,喘的厉害,急需氧气,请求给予一瓶氧气,高价也行。但对方只是讲没氧气了,不能提供。一个如此规模的呼吸专科医院怎么能没有备份氧气瓶呢!我心里明白,但也无可奈何。到了晚上11点多,母亲仍然没能吸到氧气。父亲看我十分疲惫的样子,让我找旅馆休息一下,他来等。我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了。16日凌晨4时14分,我被手机铃声惊醒,一看是母亲的手机号,但说话的是朝阳医院急诊室的医生(父亲不会使用手机),他叫我赶紧到医院,母亲病危。我赶忙跑到医院急诊室,看到母亲的病床已经被抬到了急诊室左侧的大型固定式呼吸机旁,人已经昏迷不醒。一名医生说,必须实施插管输氧,否则病人有生命危险。我说,救人要紧,同意插管。也就是从此时开始,母亲虽然有氧可吸了,但已经肺衰竭了,体内二氧化碳指数却一直居高不下,最高时达到129.2(后经查阅病历资料,才知15日20点17分,母亲的二氧化碳分压已经达到71.4,但医生只是在检验单上二氧化碳分压数值下划了条线,没有采取氧疗抢救措施。),母亲心跳加速、呼吸频率加快,插管排气孔中排出的是酸酸的难闻气味,吸出的痰中还带了血(可能是母亲被插管挣扎时造成的)。母亲一离开呼吸机,手、脚趾就发黑紫,呼吸也困难,同时,精神恍惚,眼皮水肿,还经常嗜睡。此症状一直伴随母亲走到生命尽头。后来,父亲告诉我,母亲是16日凌晨1时左右因吸不到氧气出现深度昏迷,父亲多次与医生交涉。后来在4时许,在一名护士提醒医生后,母亲才被抬到这台呼吸机旁接通吸氧管吸氧。邻近病人家属提示父亲叫儿子来,父亲拿着母亲的手机让医生打电话叫我来医院的。我后来才发现,这台固定呼吸机后面墙上有一空闲氧气接口,因有这台呼吸机和旁边一张病床挡着,外人并不注意(后来,在为母亲陪床期间,曾看到另一名重病号也曾以此方式在此插床吸氧。也曾多次看到护士从此处为氧气袋充气)。真不知是该院医生是对本院医疗资源缺乏了解,还是怕麻烦不愿为之。致使母亲原本能够得到吸氧治疗,却忍受了长达九个多小时的缺氧等待,致使旧病未治,却添新病。后来,不经意间我还从一位往急诊室送氧气瓶的工作人员口中得知,他们那里不是没有备份氧气瓶,而是运送氧气的架车数量少,没有架车就不送氧气。我心里恨啊!要是你母亲病了急需氧气,你扛也会把氧气瓶扛去。况且,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把使用的氧气瓶卸下,这架车还可以用来运送氧气瓶。只是这病人不是你的母亲啊!九个小时前,母亲虽有喘病,但基本能够自理,像正常人一样自己动手吃饭喝水。此次来朝阳医院主要是想排查肺部肿瘤,顺便查一下过敏源,谁知入院伊始却遭遇连续九小时无氧气可吸,陡添新病,致使原有病情加重,自始至终地开始了治疗新病——呼吸衰竭及二氧化碳潴留等病症来。自此,母亲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身体也日渐虚弱,最后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三、病房16天疾患未愈,莫名其妙被劝出院。
2012年12月27日中午,母亲被转入呼吸科病房(病案号:1427608)。进入11层呼吸科病房后,母亲心情好了一些,脸上有了些微笑,但呼吸衰竭、二氧化碳潴留等病症一直紧紧跟随着她。其后,有一个女主治医生来过二次,询问了一下病情,后来还有一名内分泌科的医生来,让我到院外一家指定药房去买“诺和针”胰岛素注射器。接下来2013年元旦放假三天,每天只是有护士来挂瓶输液。元旦假期结束后,有一男医生(胡医生)来说,换主治医生了,过后又来问过一次使用消炎药过敏情况,1月5日,其为母亲进行过一次雾化治疗,造成母亲呼吸困难,脸面黑紫,昏死过去,后经抢救,暂时脱离危险。过后,病房张主任找我说,我母亲肺部是肿瘤,不能手术,即使进行放、化疗,生存期也是一样的(现有检查尚未证明肿瘤说,我不知其出于什么目的这样说)。1月11日(星期五),张主任又把我叫到她办公室,先为我提供了一家专卖呼吸机的老总和业务员的联系电话,让我找她们买呼吸机和制氧机。然后对我说,病人现在的情况不能进行肺纤镜、穿刺等检查,你们还是接病人回家养一养再说吧,等过了年再找我联系,我会给你们留床。她还说,像我母亲这样的情况,一般早就让出院了。并对我说,下星期二、三或三、四,让我们办理出院。就这样,母亲在专科病房待了十多天,病情日趋恶化,糊里糊涂地被劝出院。看到母亲在生死线上挣扎,身体情况一天不如一天,医院也拿不出有效的治疗方案(我曾要求进行专家会诊,但医生给否了)。1月12日晚上,我找值班主治医生,询问母亲出院后是否还需输液,医生明确告诉我,必须输液。后来我因联系的张家口医院的病房一时没有定下来,去找王医生寻问是否可以晚一、二天再出院时,那医生苦笑了一下,低声说,我怕你们来不及(指母亲病危)。鉴于此,我没有到那家呼吸机专卖公司去买呼吸机。看着母亲身体每况愈下,我们一家绝望地匆忙为母亲回家做着准备。由于过于匆忙,出院时连在护士站冰箱里保存的胰岛素也忘拿了,陪床用的折叠床也忘拿了。
四、又是一个九小时,坚强母亲用生命呐喊。
1月13日中午2时许,我和妻子与父亲一道带着母亲乘坐救护车踏上返家之路。6时许,母亲进入张家口251医院ICU病房救治,14日凌晨3时22分,母亲停止了呼吸。母亲从进入病房到停止呼吸有九个多小时。巧合啊!又是一个九个小时,这是母亲的暗示吗?是她老人家以这种方式向我述说在北京朝阳医院的灾难性遭遇吗?我的心碎了!
母亲去逝后,妻子说,妈妈在11层的病房里曾以无力、沙哑的声音问她,“来对了吗?”。我的母亲呀!她老人家内心虽然对此次朝阳医院之行的灾难性后果有所警觉,但她仍然尽量避免自己的言语有可能打击了儿子的一片孝心。母亲住院期间,在我这个儿子面前总是一副坚强和勇敢的样子,那天,她虽然戴着吸氧的面罩,但还是面带微笑对着我说着什么,我把耳朵凑到她面前仔细地听。她平静地说,你们的妈妈是英雄妈妈!我把眼角膜捐了……,也把身体捐了,让他们研究研究我这病到底怎么治!那一天,母亲还曾对我说,我一定要把病看好,我还要抱重孙子呢!我强装笑脸应付着母亲,但心里已经充满了悲痛的泪水。母亲是个坚强的女性,住院时,我发现母亲的十个手指尖长了一层厚厚的茧子,当时我十分纳闷,过后我才明白,那是母亲用手指给自己按摩穴位时留下的,日子久了每个手指便生出了茧。母亲对健康是那么的渴望!生存意识是如此强烈!但现实却……
妈妈!我亲爱的妈妈!如果您地下有知,请您倾听儿子的忏悔吧!儿子知错啦!我们去错啦!
可恶的北京朝阳医院,可恶的九小时,你不仅加重了母亲的病情;使母亲呼吸衰竭,夺去了母亲的生命,也让我和家人永远背负了终生难以忘却的愧疚和悔恨。
母亲的逝世太突然了,我们完全没有任何思想上和心理上的准备。来之前,我和父亲及妹妹商量过,如果是癌症就保守治疗,不让母亲受开刀手术之苦,如果是肺结核或一般炎症,在北京彻底治疗一下,顺便再把过敏源查查。母亲在张家口住院治疗期间,精神状态还不错,虽然医生不让她下地,但其坚持自己料理个人大部分事情,我们感觉她老人家不像得了绝症。谁知一到北京朝阳医院,这罪恶的九小时……
把母亲送走后,悲痛之余我在互联网上看到以下内容,慢阻肺患者长时间缺氧的危害:1、造成机体代谢效率降低呼吸系统反复感染,加重病情;2、引起心脑血管系统病变,加重高血压,造成心律失常,引起心衰,脑梗塞;3、引起其他组织器官出现缺氧性病变;4、使得整个身体状况进入一种相互影响的恶性循环状态。
看到这些文字,我的心很疼,眼泪总是模糊了视线,母亲死的冤啊!我懂得这样的道理,人总是要死的,可以是寿终正寝,也可以医治无效,终年而去。但决不接受母亲在医院,由于医务人员背离法定职责和义务,无视患者疾痛,违反救治原则而损害了健康,剥夺了生命!
我要抗争!我要向世人述说母亲的悲惨遭遇,为冤死的母亲申冤。万恶的北京朝阳医院,你们良心何在?医德何在!对一个老年肺疾患者来说,九个多小时不给吸氧意味着什么!
我要愤怒声讨你们----北京朝阳医院!你们要对我母亲的死负责!
逝者之子 文馨
联系电话:133153056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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