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北京勇者律师事务所主任、易胜华律师在微博公开了一起盗窃、侮辱、故意毁坏尸体案的案件材料,山西奥瑞生物材料有限公司涉嫌盗卖数千具尸体并进行“粗暴肢解”,全国多地殡仪馆、医院和火化场涉案,仅西南地区的四家火化场就提供了4000余具人体骨骼,,涉案金额超过3亿元。该案有75名嫌犯均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四川恒普科技有限公司、山东青岛大学附属医院肝脏病中心、桂林市殡仪馆等多个省市的机构涉案。一场持续多年、影响全国的特大盗卖人体骨骼案因此被全面曝光,引发舆论海啸。
8日上午,易胜华律师在微博发文说:“昨天下午和一位律师朋友聊天,得知了这样一起案件,我顿时毛骨悚然。做刑事律师这么多年,办过的案子形形色色,还是第一次如此震惊和愤怒……尤其令我绝望的是,现行法律居然最多只能给这些人三年以下的处罚!而且还没有罚金!这样的暴利,这么轻的处理,该会有多少人以身试法啊!”
易胜华的微博帖文发出后,便因案情离奇、打破伦理底线引发关注,多个与事件相关的关键词同登微博热搜。在知乎等中国社媒平台上,许多网民都以"人神公愤、天理难容"评论这条新闻,认为"火葬场已经是暴利了,还干这种事,真是烂透了。"还有网民对逝者家属连亲人骨灰都不能完整获得感到可悲。另外也有不少网民怀疑"可能只曝光了一小部分"。中国多家大型新闻媒体都进行了跟进报道,包括澎湃新闻、财新、界面新闻、凤凰网等。除了报道起诉书的内容外,这些媒体还对案件引发的一些疑问进行了解释和深入调查。
中国盗卖尸体案件引爆舆论,官方采取紧急灭火措施,开始大规模删除这些报道。根据记录中国网络审查的机构中国数字时代的数据,财新、凤凰网、界面新闻、澎湃新闻的文章都已经被从互联网上抹去。相关报道页面已变成“404找不到页面”或“内容不存在”。而且一个更为罕见的审查方式也出现了:和盗尸案相关的新闻帖文的转发键全部消失,点赞键变灰,以禁止用户点赞这些新闻。
中国当局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封杀网上有关盗卖尸体丑闻的话题和讨论,话题一夜之间从热搜下架。在微博平台上,短期内出现了至少20个被封禁的话题,包括“倒卖尸体”、“尸体贩卖”等。愤怒的网民与审查部门展开了长期的拉锯战,往往一个话题刚刚被封禁,很快又有新的话题被推上热门,但最终热搜榜上还是被当局的强力维稳清除得一干二净。几乎同一时间,一则题为“美殡仪馆藏大量腐尸被判罚9.5亿美元”的报道出现在微博热搜榜,还无限制地开放公众议论,这波“围美救中”的操作被质疑是为了转移舆论焦点,引发大量网民的不满,有网民问为何热搜变了;也有网民留言说,中国的尸体倒卖的主题悄悄消失,谁在转移焦点;还有网民形容中国发生盗窃尸体事件的同时美国也出事,实在太过巧合。也有人反问山西盗尸案是否是从美国学来的,是否要美国负责。
有网民在微博评论说:“美国这新闻我前几天就看到了,现在拿出来围魏救赵,这手转移矛盾的手法玩的确实溜。”“私藏190具腐尸,赔偿9.5亿美元,68亿多人民币,那我们4000多个赔了多少?”“既然把美国拉出来溜了,那我支持我们也按这个标准来。”“对冲的味太冲了,但美国是资本主义啊,当然解决方案也是用钱来解决的,我们不可能学它的,我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食用油、工业油混装事件到现在也没出个惩处结果。”
还有网民评论说:“中国活人的命没有美国尸体值钱,三鹿奶粉害了30万孩子,一次性买断赔偿金3300人民币,发了6年才发出去不到2亿。可笑的是2007年营业额超过100亿的三鹿,在2008年出事后宣布破产没钱赔款。赔偿款是乳业协会集资了11亿。发放了1.9亿,人家破产保护了资产还挣了9亿。老百姓的一辈子才值3300。”
8日下午,易胜华律师再发博文说:“接到北京市司法局来电,跟我探讨曝光未决案件情况是否适当的问题。感谢司法局工作人员的关心。为了改变这种令人愤怒的现实,我愿意承受相应的代价。”但“相应的代价”不到5天就发生了,网络流传易胜华“被卸任”公告,一份北京勇者律师事务所在13日公布的管理层变动指出,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会议决定,李映红律师担任律师事务所主任。然而,在律师事务所的官网律师团队介绍中,易胜华仍为主任、李映红为执业律师。易胜华不仅在律师事务所“主任”职务被卸任,其个人微博所有的贴文都被清空,就连最后发文“自己还能看见那些微博,但别人看不见了,看来是更高级别的出手了。”也已经消失。
虽然易胜华的相关微博贴文已消失,但有不少网民自行发帖感谢他把事件曝光,让大家知道一宗骇人听闻的事件。有网民转发易胜华的新作,赞扬他勇者不惧,书如其人,让人佩服。也有网民说已把易胜华的贴文存档。网民表示:“您是真正的义士,令人深深敬佩!!!中国的进步,需要更多像您这样的英雄!!也请保护好自己!!!恳请所有看到的国人,也用自己的力量,去尽力维护这样一位义士及他的义行!!!”“维权很慢,但维稳非常快。”“司法局,呵呵,他们又在先找发现问题的人的麻烦呢。”
随着“盗卖尸体案”持续发酵,中国骨科材料概念股竟集体大涨,有网民评论说:“为什么不是跌停,而是涨停,这他X的到底是什么社会,真是人间地狱啊。”“活为器官,死为配件”、“生前当韭菜,死后成耗材”,这些血腥和肮脏的黑色产业链能够得到快速发展,与中共的国家体制性支持分不开的,中国网民就事件表示:“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我们尽可能地不去想不去看,但是总能挑战我们的下限!”
网友@Leva发帖说:大陆中国人是没有下限的。2008年,毒奶粉事件曝光,造成了人类历史上最大的肾脏筛查,成为人类历史上最大的食品投毒案件;煤油食用油混装居然成了行业内不成文的规则;铁链女让全世界都知道苏北地区几万个老婆都是被拐卖来的;现在又发生了人类现代史上最大规模的盗窃、侮辱、买卖尸体案件,“仅西南地区四家火葬场就提供了4000具尸体“,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这只是2008年以后的当代中国发生的事。
网友@亚军&王歪嘴发帖说:中国经营人体骨骼制品的上市企业有五家,其中最大的企业是国药集团。国药集团拥有遍布全国一线城市的专业生产加工人体骨骼的生产基地,中国人民的骨头制品早已远销东南亚以及欧美各国。预计2024年产值将突破60亿元。所以山西奥瑞8年才搞3.8亿元的产值在每年60亿元的产业里,是不是连根毛都算不上?
在微信公众号上相关尸体案的文章在当局强力封杀下都消失殆尽。目前可以找到的已被删除但被保留镜像的文章有:
作者阿罗汉在其微信公众号“阿罗汉不约”发表文章《关于倒卖尸体,补充一些其他角度》,文章说,人类生活确实总有些阴阳结合部,或者说黑白结合部,在这些区域,天空既不是光明,也不是黑暗,而是灰色的。回避并不是正道。人类的进步就包括去把一个个的灰色地带逐渐解开。当然,我们会不断遇到新的灰色地带,又继续再去解开……..这就是人类不断发展完善的进程。
阿罗汉的文章说,所以这个事,除了谴责和痛骂,其实也是在提醒我们:你看,新的问题又来了,你们有没有智慧去面对?此外,这些犯罪分子在被审判前竟然没有遭受报应,说明被他们虐待的那些死者没有变成神仙,也没有变成厉鬼。这个事也在提醒活着的人们,人类真的是死了就是死了,大家一定要趁自己活着,好好活着!好好去爱!
作者水中岛在微信公众号“码头水鬼”发表文章《火葬场卖尸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器官都可以随便卖……》,文章说,火葬场卖尸体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器官都可以随便卖……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死了以后会有啥结果?有可能你的身体变成了其他人的“填充体”,或者是某个词变成了某个人的诗歌“挪用品”……当然,这原本是不相干的两个东西。可以想象到,如果你的鼻梁骨或者脸蛋儿里面有个其他尸体的指骨碎片,肯定觉得恶心死……可惜的是,你想要挖出来是几乎不可能的。挖坟容易,开刀挖自己的肉就很难了。现在爆料国药集团也搞这种营生……
水中岛的文章说,人死了,尸体怎么处理,个人觉得无所谓。国外,大多数都是保留尸体埋了,咱们国家只能火化。与其烧成灰,还不如做成火腿肠,给酒鬼们加盘菜,反正都死了,还在乎“结果”?人肉包子也是包子,说不定很好吃,以前黄秋生不是拍过《人肉叉烧包》嘛!更何况,有些器官都无法标明出处,有些人活着的时候就被嘎了,咱们某院士的老公,不就是搞这玩意的嘛,几百例“肝来源”都说不清楚,哎……
作者项栋梁在微信公众号“建设性意见”发表文章《连骨灰都是假的!!!每一天都在刷新对底线的认知》,文章说,这还只是一家公司,这还只是已经查明涉案的4家火化场。查询得知,中国持有“同种异体骨”注册证的生产企业共有17家:实际情况有多么严重和普遍,实在是超出我的想象能力。最令人恐惧的是,上述案件仅太原公安部门查实的涉案嫌疑人就有75名,实际知情人员至少也有几百人,作案时间跨度长达8年之久,硬是没有一个人良心发现,又或者曾经有人举报但被压了下来。总之,这又是一起带有行业普遍性的,已经存在多年的,令人闻之色变、脊背发凉的社会现实。
项栋梁的文章说,作为多年老记者,我绝对算是对社会阴暗面所知甚多了解颇深的那类人。但就算是我,也很难想到会有如此离谱的事情存在,就算是我,也从来不敢说知道黑暗的底线在哪里。现实,每一天都在刷新我对底线的认知。一点建设性意见:希望监督公权力的阳光有朝一日能照进这片黑暗森林,希望我有生之年能有幸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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