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8月9日星期五

当局强推“网证网号”监控国民负评如潮

近日,中共即将推出的网号、网证制度被认为是当局控制网民言论的最新举措,备受舆论关注,引发民众广泛担忧和质疑,负评如潮。虽然当局高举“征求意见”的大旗,但是迅速封杀各阶层反对意见的举动。而尽管征求意见才刚开始,当局的网证应用程式(App)已上线试用,其最初版本的上传日期竟然“遥遥领先”到了2023年6月。这也足以证明“网证网号”新规的通过是一种必然,所谓的“征求意见”仅仅只是走过场而已。

中共公安部和国家网信办7月26日发布《国家网络身份认证公共服务管理办法》,并向公众征求意见,截至8月25日。官方声称这可以“最大限度减少互联网平台以落实实名制为由超范围采集、留存公民个人信息”,具有“保护个人信息安全、推进网络可信身份战略的目标。”该提案发布以来,它就成了微博上的热门话题。各阶层质疑比起现行实名制,新规从内容审查变成身分审查,影响更大,旨在加强管控。除了一般网民,网络大V和学者也都公开发声反对。在当局的严防死堵下,这些反对声浪都已遭删除屏蔽。目前各大官媒微博下方已开启评论精选,或只能看到零星“转发”之类帖子。

这次网络身份认证管理办法,要求网民“自愿申领”并使用“网号”“网证”,被认为是疫情期间数据大集成深化,打通了多个数据管道,端到端的监控扩大。在《办法》中,当局拟推出的网络身份认证制度多次提到“自愿”,也就是说,民众是否申领网号、网证为自愿行为,但当局并未明确说明没有申领网号、网证的民众,是否会被互联网平台拒绝提供相关服务。针对网络身份认证制度提到的“自愿”一词,有网民引述两篇文章的标题予以回怼:“计生委:中国计划生育政策没有强迫性”、“自主选择打新冠疫苗如今却抱怨后遗症,国家当时并未强制要求接种”。网民表示:“这得是多么无耻的人才能说出这种话。”

清华大学法学教授劳东燕指出,《办法》作为部门规章,明显缺乏上位法依据。她还表示,《办法》真正的目的是管控人们在网络上的行为,称“网号制度就相当于给每个人的上网行为安装一个监视器,所有网上的痕迹(包括浏览痕迹)都可一网打尽打尽地轻易加以收集。”她说,未来中国便可能形成这样的局面:现实空间中,是用遍布各处的监视器加人脸识别追踪目标;虚拟空间中,则用“网号”追踪目标,并用“网证”对人们利用网路的行为进行管控。

北京大学法学院副院长沈岿也认为,“网号”与“网证”可能给个人隐私权和个人自主权带来极大风险。他表示,原本用户作为隐私被“零碎暴露”于多中心、商业化平台的网络存在,在“网号”、“网证”普及后,可能非常容易地在一个集中统一平台成为“完整裸露”的网络存在。

社会学者于建嵘7月31日也在微博上对网络身份认证制度提出了质疑,认为存在法律不确定、技术标准不统一、操作层面挑战等问题,可能带来社会风险。建议在相关问题得到解决之前,审慎推行网证制度。目前这个帖子也已看不到。

劳东燕的文章也很快被删除,之后她发微博质疑当局“公开征求意见的部门规章草案,却不允许公开发表不同意见,这是什么道理?如果只想听赞成的意见,那干嘛还要公开征求意见呢?”,这条微博也同样被删除。虽然沈岿的文章中几乎没有批评的言论,但他的这篇文章也已遭下架屏蔽。微博中网民的反对言论大多都已被删除,只有少量还存留在上面。网民嘲讽说:“一边煞有介事地公示(网证管理办法),向社会征求意见,一边屏蔽不让人发表意见,这样拙劣的民主秀真让人大跌眼镜”。

8月3日清华大学人文学院哲学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黄裕生就网证网号发表看法,他认为真正的现代国家绝对不是“编户齐民”的国家,不是严密监控自己国民的国家,而是所有国民都能享有充分自由,以及免于公权力肆意地骚扰、监管、恐吓、拘禁的国家。所谓“编户齐民”,是一种户籍制度,始于战国时期的秦国,规定凡政府控制的户口都必须按姓名、年龄、籍贯、身份、相貌、财富情况等项目一一加载户籍,平民百姓被正式编入政府户籍。在发布该文后,@黄裕生-HYS的微博账号已被永久禁言

在大量屏蔽反对声音的情况下,官媒纷纷出动撰文为网证网号抬轿子唱赞歌。与此同时,尽管征求意见才刚开始,公安部的“国家网络身份认证”APP已在多个应用商店开放试用。国家政务服务平台、中国铁路12306、淘宝、微信、小红书、QQ等67个APP已开始试点网络身份证。

微博用户“方之夫”发帖批评:当局“管制话语权,此权极大”。他还警告说,未来若“网证被吊销了,就是在互联网世界里被判处了极刑。”微博用户“乖乖老鼠”感叹说中国网信办未来或可靠网证“一键封杀举报者在所有平台的举报记录?!那时是不是死无发声之地?恐怖”。网民钱正表示:“你看,提出问题的人解决了,问题解决了。”网民Kevi说:“当年假惺惺的百花齐放还持续了半年呢。”网民DW认为:“把不赞成的帖子删掉,留下赞成的帖子,然后就一致赞成。”网民枭遥自在说:“从来都不是公开征求意见,他们的公开征求其实就是公示一下,后面发布的内容大体就是:大部分网民群众非常支持实施网证网号的办法了。”

8月2日,山东潍坊市民傅文,就“国家网络身份认证”APP上线运营,向北京市东城区法院起诉中国公安部,理由是目前“国家网络身分认证公共管理办法”还在征求意见阶段,但公安部却根据一个未生效的法规实行国家网络身分认证公共服务。

有网民扒出网证网号的提案人是中共全国人大代表、黑龙江省大庆市公安局网络警察分局副局长贾晓亮。他于今年3月在中共两会上提出,距今不到5个月的时间,该提案就已经成为管理办法进入了所谓的“征求意见期”,并同时推出了注册APP。网民们在网络上表达了对贾晓亮的愤怒,指其“为了往上爬,无所不用其极,迟早也是阶下囚。“

作者阿喀琉斯与龟在其同名微信公众号发表文章《我担心哪天我的上网证被吊销了》,文章说,当今社会上网已经跟吃饭一样普遍,既是公民的天然权利,也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果上网要持证,那跟持证吃饭是没啥差别的。往大了说,这东西其实还挺伤民族自尊心的,如果让洋人知道中国人连上网都需要上网证,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所以,这就又等于给境外势力递刀子了,让他们在中国人权问题上大做文章,授人话柄了。因此于国于民都是极力反对。

阿喀琉斯与龟认为,中国的政策和法规,在执行过程往往会出现滥用和变形的现象。疫情中层层加码就是最好的例证。可能网证的出发点,是针对持不同观点和意见的人,但最后真正受害的,却往往会是那些遭遇不公对待的人。比如被大学教授性勒索的女学生,被县书记潜规则的女同志,被领导压迫的小科员,或者孩子在学校突然跳楼的家长们……他们很可能会连个发声的渠道都被堵上。中国欺男霸女的事情太多了,这也让网络变得愈发特殊,它本质上已经成为一种“正义众筹”的平台。中国人是没资格岁月静好的,因为法治的沦丧,我们正陷入一个群魔乱舞的时代。如果在这样一个法治环境之下,网络的自由度再次下降,连“众筹正义”的平台都消失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必然是万马齐喑,财狼虎豹横行于世,民不聊生,国将不国。

作者徐雪芬在微信公众号“徐雪芬札记”发表文章《上网,不是一种奢侈品》,文章说,有自媒体评论:持证上网,行程码之后又一伟大创新?说白了,就是要无死角给你好看!还有自媒体评论:持证上网:就像持证呼吸一样荒诞。该文写道:信息就像人的呼吸一样,是每时每刻都不可取消的。对呼吸进行登记,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而对信息进行登记,则更加不可能。按照莱布尼茨的说法,即使是池塘里的一株水草,也承载着全宇宙的信息。更何况人呢?持证上网,阻挡信息洪流,等于关闭了生命的闸门,让生命陷入干涸的悲惨处境。

徐雪芬的文章说,这个办法反而增进官民对立。这段时间,社会本身戾气很重,这种竭泽而渔的做法,只会让老百姓更加反感而已。这个建议,表面上看很有王安石新法之功,其实真是,实在没什么卖的了,就将自由也算作投名状吧。至于合不合天理、国法、人性,一切都无所谓了。这个口一开,全体官员也无宁日。因为当官的,天天要被自己的对手,合法监控着。最后,很可能会因此被边缘化。真正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应该是鼓励下有所呼,上有所应,这才是社会治理成本最低的方法。而不是堵死一切民意,不让问题被发现,把所有可能产生矛盾的社会后果,统统屏蔽,抛之脑后。社会治理是官民互动。眼不见为净,只是一种单相思!世上没有哪个单相思者,是幸福快乐的。用大数据监控社会,没有一个人会有自由,包括建议者、包括执行者。

作者关尔东在其同名微信公众号发表文章《网号时代要来了,我的看法》,文章说,这样看似更加方便于社会治理了,但是在透明的互联网上裸奔,恐怕会让互联网失去它应有的意义。正是因为虚拟化空间的存在,许多人才愿意把他们在公共生活中不愿意讲的东西发出来,浏览他们想要的信息。如果把每一个草蛇灰线,都以数据监管的方式给控制住了,那么大家在网上还敢乱看东西,还敢乱说话吗?换句话说,哪些东西又算得上是乱看的东西,哪些话又属于乱说的话呢?

关尔东的文章说,对于网络空间的管理,难的永远不是技术,而是社会伦理。技术上想要达到网号、网证的效果,这个早就能实现了。问题是一旦开始大规模应用,成为一种社会共识的时候,就会产生很多后续上的麻烦。一旦我们出让了这次隐私,那么以后的任何隐私,我们在出让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心疼。黑客是个问题。但是更加潜在的问题是,一旦全部透明化了,那些私有化的精神生活将会更加不受到重视。人们在阳光下而活,影子无处容身。但是我们的很大一部分人格,又恰恰是在影子之中的。保护自己的秘密,其实就是保护自己的尊严。如果你不怎么把自己当回事,我觉得出让也可以。但是那些依然重视个体精神生活的,还是要努力成为跨栏高手,就像逃跑的楚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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