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8月7日星期五
专访襄阳被精神病人袁宁
时间:2020年7月30日
地点:湖北省襄阳市中心医院旁
信访是中国公民的合法权利,但是部分上访人却被维稳部门以患有“精神病”为由,强行绑架关进精神病院“治疗”稳控。精神病诊断事关公民的人身自由权利与名誉权,如果不经法定程序办理就将人送进精神病院“治疗”,那就将人人自危,人人都可能被精神病。一个人一旦“被精神病”了,那么他说的任何话都会认为是疯话;他的任何抗争,都是“疯闹”;对其进行残酷的灌药、捆绑、电击都成了“治疗”的措施,而不能看作是“迫害”,这样的被精神病治疗实质上就是另类监狱里的酷刑。
2018年10月间,湖北襄阳维权人袁宁(女)因多次上访,被襄阳市樊城区前进中路社区维稳人员联合医院护工,强行绑架进民政局下属的精神病医院关押“治疗”了三个月。2020年7月30日,本网观察员找到了袁宁女士,对她进行了实地采访,全文如下:
志愿者:袁宁你好!请问你是为什么事情开始上访的呢?
袁宁:我原来是湖北襄阳市民政局儿童福利院职工。因工作纠纷,2011年10月17日,我被襄阳市民政局儿童福利院婴儿部主任黄芳,及零时工肖清云利用职权打击报复,导致我被打伤致残(有公安部门出示的鉴定书)。但是儿童福利院领导却坦护对方,没有对打人者给予处罚、处理。我被打伤后因当时无钱医治后被迫出院,至今落下头疼、耳朵头的终身残疾。出院后我找到福利院院长周爱民,在被迫签了两份霸王协议书后,院方赔偿了三万陆仟元了事。
后来我才知道和我一样职位的人,都在儿童福利院享有职工退休待遇,于是我又找襄阳市各职能部门,为了同工同酬的权益,为了与她人一样享有在儿童福利院职工退休待遇,我就开始上访反映问题了。如今,我已经上访快十年了,在无数次的上访反映问题后,我终于得到中国人力资源部发来的两份要求地方解决问题的函件,但福利院领导仍然不解决。
志愿者:那你又是在什么时间,为什么事情,被什么人被关精神病院的?
袁宁:在2018年10月底的一天(具体日期记不清楚),我到襄阳火车站购买车票,准备再次到北京上访,购票之后很快就接到我们社区党委书记的电话,让我不要去北京上访,社区准备帮助解决问题,并且让我到襄阳市民政局下属精神病院附近见面详谈。因为对方是社区党委书记身份,我就没有多想,应约来到了这家医院门前等待见面,然而,没多久却等来了两名社区维稳人员,他们带着医院里的两名护工跑过来拉扯我的手,因为以前我被维稳人员非法截访过,所以看到他们过来拉扯我,我立刻就有不祥的预感,于是就拼命的挣脱他们,然后撒腿就跑。在仓皇逃跑的过程中,我跑掉了脚上的鞋子,也扭伤了脚,而维稳人员紧追不舍,在距离医院约百余米的地方抓住了我。抓到我之后,他们就按住我的身体,然后把我往精神病院里拖行,拖到医院大门口时,我抓住了一根护栏大喊救命,周围群众就前来围观,其中有人帮助报警。约15分钟后,来了两名协警,他们了解到抓我的人是社区维稳人员后,就没有帮助我脱困,更没有依法处置非法抓人者。最后,我还是被维稳人员和精神病院的两名护工强行拖拽进医院,关进了这家精神病医院。
志愿者:你被抓进精神病医院后,医院有没有给你体检、做精神病鉴定?有没有筛查你是否符合法律规定的被收治条件?
袁宁:没有,医院根本就没有给我做体检,更没有做精神病鉴定,我被抓进去后医院直接给我强行打针、灌药。我告诉医生我没有精神病,不能被强行收治,但医生根本不听我辩解,他只说是社区让收治的,也是社区缴纳住院费的,所以他们只听社区安排。
志愿者:被关进精神病院后,医院是怎么对待你的?
袁宁:我被关了三个月时间,每天都被逼迫服药,如果不服,就会被医护人员捆绑起来强行灌药,有时还会被拉去做高压电电击“治疗”。
志愿者:你服用的是什么药物?对身体有影响吗?
袁宁:医生不告诉我是什么药物,被迫吞下药物后我就精神恍惚、四肢无力、恶心想吐。服药一个月后,我发觉我的骨骼肌肉出现了问题,每次站立都浑身瘫软,还伴有颤抖症状。服药三个月后,我连走路都困难了。
志愿者:捆绑灌药、高压电电击“治疗”是怎么操作的?
袁宁:捆绑灌药就是我高呼自己没有精神病,不肯服药的时候,几名护工就会拿来约束带,几人把我推倒在病床上,按住我的手脚,再用约束带把我的四肢捆绑在病床护栏上,然后拿出撬棍、筷子等工具,强行撬开我的嘴巴,把药物灌进去,最后还会拿手电筒照射口腔,检查是否完全下咽到肚子里去了。灌药完毕,捆绑不会立即解开,他们说病情还不稳定,需要视情况延长固定几小时甚至两三天。电击“治疗”就是用高压电疗仪的电针,对着病人的头部两侧太阳穴等部位反复的高压脉冲电击,电击治疗非常痛苦,人被高压脉冲电击时就行触电一样颤抖疼痛。医护人员表面上说是帮助病人治病,但实际上他们经常用这种方式报复那些不听话,或者大吵大闹者。
志愿者:你说你被关了三个月之久,那么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医护人员会有没有排你出门散步、晒太阳、娱乐休闲?一个人如果长时间不能出门散步,身心可能会遭受损害。
袁宁:哪里还让出门散步、晒太阳,完全就是关在医院的大铁门里囚禁着,三个月时间我跟坐牢没有分别,甚至还不如坐牢,因为坐牢还能定期放风、散步、晒太阳的时候。被关了三个月时间,出院的时候我连走路都直不起腰了。
志愿者:住院期间,你有没有要求出院?
袁宁:有啊!但是医院就是不放人。
志愿者:《中华人民共和国精神卫生法》规定,精神障碍的住院治疗实行自愿原则。诊断结论、病情评估表明,就诊者为严重精神障碍患者并已经发生伤害自身、危害他人安全的行为,或者有伤害自身、危害他人安全的危险的,应当对其实施住院治疗。自愿住院治疗的精神障碍患者可以随时要求出院,医疗机构应当同意。此外,精神障碍的鉴定为医学鉴定,而非司法鉴定。精神障碍分类、诊断标准和治疗规范,由国务院卫生行政部门组织制定。精神障碍的诊断应当由精神科执业医师作出。据您所讲,你和曾强烈要求医院放人,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放人呢?
袁宁:医院说我的送医、监护人是我们社区领导,没有社区领导的同意医院是不会放人的。显然,社区和医院的做法是违法的,他们这是在找借口非法拘禁、迫害上访人员,他们是想以关精神病院的方式恐吓上访人,阻止他们上访举报地方政府的不法行为。
志愿者:在你被关精神病院之前,你的日常生活都正常吗?有没有自残或殴打他人的暴力伤害情况?
袁宁:在被关精神病院之前,我的日常生活一切正常,我家也没有精神病家族史,更没有暴力伤害他人和自残的情况,这可以到警方的出警记录中查询到,他们把我绑架进精神病院“整治”,就是想迫害我,阻止我上访维权。
志愿者:你最后是怎么出院的?
袁宁:我被关在精神病院里三个月后,我的身体实在受不了了,就想到与我病室的病友即将出院,我就请她帮忙带话给我的一个亲戚,让这位亲戚帮助我出院。我亲戚得到求救消息后,就花钱四处托人求情,最后社区领导才答应放我出院,在社区付清了住院费用后,医院放我出院的。
志愿者:你出院以后完全自由了吗?可以继续维权上访吗?
袁宁:没有完全自由,因我多次揭穿福利院院长周爱民不作为乱作为,并实名举报社区及维稳部门严重违法乱纪,制造冤中冤,案中案,所以遭到他们的打击报复。但为了我的名声和合法权益不受侵犯,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直到我的冤情得到解决。出院后,我们社区维稳办不准我私自去北京,还派人跟踪监视我,在2019年5月份的时候,我想再次到北京上访,但是当我来到襄阳火车站购票时,再次被维稳人员拦截、拖拽、殴打,他们严禁我到北京去,还威胁我会再次送进精神病院关押。我的隔壁邻居也被社区安排盯防我,因此我现在在襄阳市郊流浪,不敢回家,没有一点人生安全感。
志愿者:好的,由于时间关系,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祝你早日维权成功,争取到合法的公民权利!
袁宁:也谢谢大家对我的关心!
袁宁电话:15972252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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