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望江天勇律师
到监狱探望江天勇律师,是我们此次感恩之行的最后一站。
这三年来,许许多多的人让我们心怀感激。这次受行程所限,探访的是曾帮助过我们现身陷囹圄的律师。感恩会在我们的生活中持续下去。
2018年7月5日上午10点半,我们来到了位于新乡的河南省第二监狱。从大门的铁栅栏望进去,就看见了里面的紧闭高耸的大铁门。想到江律师失去自由被关在里面,又听说他被强迫服药记忆力衰退,又是带着手铐脚镣会见老父亲。他一定受了很多罪,我们的心里难受起来。
回想起2016年11月21日上午,我们几个朋友在咖啡馆等他。约好的见面时间过去了一小时,他的手机还是打不通。大家心里又紧张,口头上又互相安慰,幻想着是他睡过头了?
那一天,是极其难熬的一天。直到第二天确认,江律师被失踪了。
王峭岭记得709中李和平被带走之后,江律一直催她写东西,催她开始为丈夫呼吁。她顾虑重重,写了,修改了,就是不肯发。因为她知道一旦发出去,生活就会跟过去完全不一样了。江律师知道她的顾虑后,尖锐的对她说:你的生活已经不一样了!除非李和平回家。你现在做的,就是帮李和平回家!
江律师的“生活已经不一样了!”刺激着王峭岭,也敲醒了她。“我的丈夫李和平之一”,就是她在跟江律师对完话之后,痛下了决心,手颤抖着,点的发送键。
王峭岭说,很多时候,江律师如果说:好,这事情是你的事情。你做决定,慢慢考虑吧。无论怎样,我都支持。如果他这样说,会让人心里舒服。但是,于营救丈夫无益处。所以他始终在我们身边,不怕拒绝、不断游说,让我们做了很多我们本来不敢做的事。
三年来的经验证明,只有家属坚定地站在最前面,律师更有空间有所作为。而家属只要在法律的框架里面,是可以依法维权的。
很多家属不擅长写文章,但是他会一遍遍催促,一遍遍讲写文章对营救丈夫的帮助。有的家属因为被国保吓唬,不敢跟律师同行接触,江律就和别的律师一起挨家挨户的探望。有的家属很害怕,很冷淡,江律师丝毫不在意。
我们记得第一次上门看珊珊时,是709发生了五个月的时候。同行的还有几位律师。到了珊珊家,看见她挺着大肚子,我们才知道,谢燕益被抓的第二天,珊珊才确定自己怀孕了。珊珊一说话,眼泪唰地流了下来......
那天之后,江律用拜托商量的语气跟王峭岭说:珊珊这个情况,不是要做什么事的时候,而是要从抑郁的里面走出来。否则对胎儿不好。请你跟别的家属一起,多来探望她吧。我们明白,律师都是男性,实在不方便频繁去拜访家属。后来,峭岭、文足、桂秋、丽丽包括舒向新律师的太太,都去过珊珊家探望她。
现在看来,江律师做的好像都不是大事。连他被判“煽动颠覆国家政权”这个罪名成立时,检方提供的证据都是:他帮家属修改文章。
他推动和鼓励着家属们,站出来为自己的亲人呼吁。
家属们现在都还是安全的,但是他却因帮助709家属而判刑。
我们已经走进了会见服务中心。进门的右手边有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个牌子:会见身份初审。桌子后面坐着个中年警察,用保温杯慢悠悠地倒着茶水。峭岭说我有个朋友被关在这里,我想看望他。这个中年警察张口就说:朋友不行!他伸出右手往背后一指:自己看。
我们做为江律师的朋友,是不被允许会见、存钱存物的。这就是河南省第二监狱监狱的规定。
我们无可奈何,但是还是叽叽喳喳的说了一会儿,好像出气似的。
当我们走出会见服务中心时,突然发现和进来时不一样了。看见门外左右两边各站了四个制服警察,身上别着执法仪。还有四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假装聊天,不时地瞄我们。我们被他们围在当中。
我们有点紧张了,赶快把进门之前便衣抢手机的事也一起发给朋友了。
服务中心的警察也都站在玻璃门旁边,从里边盯着我们。
我们站在台阶上不动,等着他们动手。但是他们也不动,四周的警察就是盯着我们。我们试探着下台阶,走到路边,赶快拉开车门钻进去,我们才松了一口气。我们看那些警察和便衣,他们好像也松了一口气,散开了。
三个家庭主妇来到监狱想给“罪犯”江天勇存钱,竟然被抢手机,被这些警察护卫,看起来江天勇的能量让监狱的管理者胆战心惊啊!
江律师,务必保重身体,一定要活着走出监狱啊!
李文足 王峭岭 刘二敏
2018年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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