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历的事情可以拍成电影了,而且是恐怖电影。”陈成对本刊说。
陈成是安徽淮南人,1999年稚气未脱的陈成应征入伍,在莆田当了一名水兵。在新兵连结束后,被抽到南京水训团学习。在此期间,陈成因私自外出违反队规被关了禁闭。年轻的陈成怕受处分,一连几晚都没合眼,总是胡思乱想,担心影响自己的前途,思虑过甚。在这之后,一直陷入了失眠、紧张,越睡不好越紧张、越紧张越睡不好的恶性循环中,加上水兵部队的特殊环境、令陈成愈发恐慌。他急于摆脱这种状态,可越着急就更加紧张、压抑。
随后在被抽调回老部队参加演习的日子里,虽每天忙碌劳累,可陈成却依然紧张压抑、被失眠折磨,整天浑浑噩噩的想什么都不开心、难过、甚至想到了死。陈成意识到自己的这种状态也许与部队这个紧张的环境有关,于是就萌发了逃离这个环境一段时间,去医院住几天院的想法。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住院是最清闲的,不用训练,不外乎每天打打吊瓶无所事事,还能外出玩玩。谁知这个想法竟是他噩梦的开始。
回到驻地后,陈成向领导反映说自己老睡不着觉、心里难过、头痛。老部队的领导带着陈成去了好几次莆田95医院,很多检查都做了,却总是住不上院。终于有一天清晨,领导把陈成叫起来说:“走、今天带你去专业医院看。”“当时坐的是政委的专车。踏上了从莆田--福州--南平的死亡之路!”陈成记得很清楚:“那是2001年的9月。”
到了南平92医院后接待他们的是个白白净净的医生。陈成如实回答了他的问题,说自己紧张、压抑、睡不着觉、尽想不开心的甚至想死。最后陈成恳求他一定要让自己住上院。医生淡定的说:“需要”。
“我的毁灭之路就此开始了!”后来陈成回忆道:“当护士搜走我带的书、笔记吧我关进那道大铁门时,我的心都凉了,这难道就是我期望的医院吗?这不是传说中的精神病院吗?我怎么会来到这种医院的?我心里好怕,住院后我一直与其他病人保持距离。住院的第5天晚上,因看电视与两名病友发生点矛盾,就是互相推搡了几下,末了他们丢下一句话:‘你等着,叫你狂!’就是这句话让我的噩梦从此开始了。第2天上午查房时一位姓袁的医生把我叫了过去问:‘昨天跟别人打架了吧?’我没有否认。‘进来吧,电调’。我老老实实跟着进了病房,期间有位实习女医生提醒我:‘怎么是你?别去!’那时我哪里知道呀!我躺好后其他病友用绷带把我的双腿捆好、按住。当那股极其强大的电流从我的腿通过时、我彻底的傻了、彻底的领教了电击的厉害,那是怎样的痛苦呀!我拼命的挣扎、拼命的嚎……时间是那么的慢啊!啊、啊、啊、我不敢了、我不敢了……不知何时袁医生终于停下手。不知哪位病友插了句:‘他还骂人啦!’这时袁水平医生把电极放在了我的嘴边,那股强大的电流差点把我电晕过去!”
当本刊问起当时的情景,虽事隔多年,陈成仍心有余悸:“他们松开手后我真不知是怎样爬出病房的。那种场景太恐怖、太痛苦了,至今我的手背上还留有当时被电烂的疤痕。”
本刊:“当时没人扶你出来吗?”
陈成:“没有,都是自己慢慢爬出来的。”
“之后那位病友还是欺负我。第13天放风时,不知何故那位病友上来就打我、反倒喊:‘陈成打人了!’我的命咋就这么的苦呀!当天又是袁医生值班,他过来二话不说:‘不听话,电调!’。我当时吓坏了,这时一位很老的护士长大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陈成没动手,不能电调他。’老天爷啊!我当年怎么是那样的傻呀!那样的相信医生(想来住院)呀!我双腿颤抖着又跟着袁医生走进了病房,极不情愿的躺在了床上。当那极其庞大的电流再次通过我的身体时,我只有拼命的嚎、哀嚎、求饶。那种痛苦是世间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的,生不如死都太显苍白。时间定格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什么时候才结束呀!最后我放弃了挣扎任由袁医生把强大的电流一次次通过我的双腿和手,最后还是老套路电我的嘴,差点把我电死!终于熬到结束,我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次比较公平、那位病友也同样被电调了,我真切的听到他在哀嚎。晚上他来到我床边说:‘对不起!我也没想到电调这么痛苦!’”
第3次是因为我偷偷的吧“氯氮平”吐掉被护士逮到了。当听到还要被电调时我简直吓疯了,我拼命的哀求、跪地求饶、死命的抱着铁门不松,其他病友全力把我往病房里拖,我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嚎!求饶……裤子都吓尿湿了。就这样经过近十分钟的拉锯,我终于是逃过了一劫,我的双臂因用力过大青紫了大片。可我的劫难却远没有结束。这之后我一直生活在“电调”的极度恐惧之中,生怕哪件事不好会招来“电调”。拼命的熬、熬、等死!逃又逃不出去。那时的我只知死期已到!天啊!太痛苦了。
也许是我命不该绝,在我最最绝望、濒临死亡的关口,接到病友带信的母亲突然从天而降看我来了。当我见到母亲的那刻,我彻底爆发了,我拼命的大喊大叫:“妈!妈!快点救我出去!嗷嗷……!”母亲见到我后也是嚎啕大哭。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儿子啊!你怎么成了这样呀!妈一定给你接回去,死也要死在妈的怀里!”在妈去老部队办手续的三天里时间过的好慢呀,我总是想:“妈你怎么还不回来?你怎么这么慢呀!我要出去。这几天我彻底失态了,在病房里不停的跑、爬铁门、大喊大叫。”
“我的最后一次电调是在我出院的前一天,是赖淑珍主任亲自上阵的。赖主任是个好医生,我不怪她,那时的我确实失态了,她也许不知道我之前已经被‘电调’过多次了,我也恨自己当时是那么的傻、单纯,太相信医生了。我当时为什么没跟她讲呀!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误,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当赖主任通知我‘电调’时,我彻底疯狂了。拼了命的哀求、挣扎。可当时脖子已经被熊医生从背后死死卡住透不过一丝气息,挣脱不了。当时我是被几名医生抬进病房的。当他们把我捆结实,当那久违的强大电流再次通向我的躯体时,我已麻木了,我知道一切都完了、晚了。我只能本能的哀嚎。任由你们摆布。要说唯一不同的就是赖主任电的是双腿,而袁电的却是单腿。接下来的步骤还是一样:电手、嘴。当电击我的嘴时我晕了过去。当时我宁愿选择死也不要再受那种罪。我彻底完了,彻底被这帮禽兽医生逼疯了。当第二天母亲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已失去了先前的兴奋劲。我已经呆了、麻木了,剩下的唯有那极度恐怖的“电调”场景和恐慌的心理,那种场景太让人疯狂了。把我电的魂飞魄散、至今我的魂魄还飘荡在南平92医院的病房里。那里简直就是人间炼狱、地狱的第十八层。这是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敢再住院的原因,即使在我最疯的时候。那种极度的痛苦是任何常人无法体会的。”
“很多年了,煎熬,每天都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的感觉时常浮现在眼前,时间仿佛在我身上定格了,无时无刻不是被“电调”的极其恐怖的场面笼罩、身临其境、求生不得。那种场面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让我疯狂……我后悔自己当年为什么那样的相信医者父母心想要住院的想法、那么的幼稚、傻。”
“上天也许是补偿我,在我疯了多年后赐给了我一个善良的妻子!在她和家人的不离不弃的照顾下,如今我已慢慢的清醒。可我依然放弃不下心中的仇恨,在我最疯狂的时候我也从未放弃过杀袁畜生的念头。我知道被他毒害的人肯定不会至我一个。他就是个恶魔、禽兽、变态狂!他可以因一个毫不起眼的理由‘电调’病人。全病房的病人都怕他,因为他有手绝活‘电调’。如今我什么都可以抛弃掉,唯独被那些恶魔‘电调’的惊恐场景让我摆脱不了,身临其境。最离谱的是在我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我都是战战兢兢地踏入产房,眼前都是自己当年在这样的病房中被恶魔‘电调’的场景。那种场景太痛苦了。”
在与本刊交流中陈成说:“我也曾把我的遭遇咨询过精神科的医生,他们都支持我去告,可是冷静下来想想觉得特别不现实。既然是精神病了,你说的任何话别人还会相信吗?只要进了那种医院人就不可以称为正常的人了。如今我只能把我的经历记录下来,我不能就这样默默的来到这个世界默默的离去。谁又可以来帮帮我呢!”
皖淮南市凤台县顾桥·陈成·联系电话:139554784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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