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即将过去的五月份,席卷中国的跳桥自杀潮震惊了整个中国。网民直言这是“中共把老百姓逼向绝境”,导致“自杀潮”来临。
5月24日,“山西太原接力式跳桥事件”的话题登上热搜榜,引发关注。网友总结“几乎一天一个”,有时一天两个,在5月光是10日至24日就发生至少12起。抖音平台充斥着大量相关视频,以至于在只要在抖音搜索“太原”二字,就会出现大量有关“跳桥”的消息。
这股自杀潮不止于太原一地。在重庆市和宜宾市的多座大桥,近期跳桥事件频发。据宜宾的网民透露,去年仅5月的半个月内,就有12名年轻人跳桥,而今年5月也仍然发生了连续三天都有人跳桥的事件。网传5月19日至21日3天时间,陕西汉中、江苏苏州、湖南湘潭等多地都有人跳桥。近日有抖音账号发布的视频显示,广西南宁市邕江大桥一个月内就有六七个人跳江。5月14日,根据一位钓鱼民众所发的抖音,半小时内就跳了两个。还有一段视频显示,近日四川阆中市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半夜跳桥。5月25日深夜,河南洛阳两女孩结伴跳桥。5月27日上午,浙江宁波一女子爬上灵桥跳桥轻生。
三年“清零”重创中国经济,房地产深陷危机,西方与中国脱钩,外企撤离中国,商家纷纷倒闭,失业率攀升,中产返贫,百业萧条,民众苦不堪言。网易号去年有人发文称,中国自杀率悄然上升,每年自杀人数在30万左右。中国整个社会弥漫着悲伤情绪,甚至是绝望心态。
面对民众跳桥自杀潮震惊了整个中国社会,官方已严密封锁大量相关消息,网民需用“这个、那个”来代替“跳桥”、“跳河”的敏感词。而太原官方做出的第一反应是,把接连跳了4人的迎泽大桥给封了。5月21日,山西电视台发布消息,称迎泽大街从20号起要改造,因此整条道路和整座桥梁都要采取封闭措施。但话音刚落,21号和22号两天就又有两人从该桥跳下。23号,有网友拍到该桥已装上了挡板,并且还在加装防护栏。
太原官方对跳桥事件给出了盖棺定论的冷漠说法。透过官媒,太原晋源区应急管理局人员表示,跳桥行为是个人原因。小店区政府工作人员回应称,跳桥属于个人行为,具体情况没法透露,至于是否在周边安排执勤人员,该工作人员表示不清楚。只能报喜不能报忧的当地市委宣传部称,知道此事,会和领导反映。
官方冷漠回应引发民众的愤怒。“这个还分个人行为和集体行为”、“今年咋这么多个人行为啊”、“我就想问问是谁造成个人原因的”、“根本没拿我们当自己人”、“没有这肮脏的社会环境所迫哪来的个人行为跳桥?”“先甩锅是个人原因,可不敢说是社会原因”、“一问三不知,那么多人死了回答的好冷漠!”“要不是底层活不下去谁愿意跳桥?”“活的好好谁愿意跳,这个社会已经不适合生活了!”
针对“如何看待太原近日来跳河事件频发的现象?”的问题,5月22日,问答社交平台知乎“大汉刘皇叔”发文称,目前太原市面上已经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了。像样的工作是指朝九晚六、双休、缴纳五险、月薪3,500元以上的工作。普遍情况是月薪3,000~4,000元,单休,不缴纳五险,要从早干到晚,才能拿到4,000元左右,只能勉强保证一个人维持最起码的温饱和体面,稍有点大病大灾就过不去了。他说,身边已经出现了大片的失业现象,找不到工作,只能在家啃老或做兼职,最近上门的女外卖员也越来越多了。这样的日子是看不到头的,你根本没有信心能在35或40岁的时候过上稳定日子,情况只能是越来越差。这种温水煮青蛙的生活才更让人绝望。这篇披露真相的帖文已遭官方删除。
网友“用户散散扇扇”说:我是太原的,大学毕业生都很难找到工作了,我一亲戚的孩子,大学毕业一年多了,最近工作总算是稳定了一些,超市收银员。网友“liou”说:说白了就是有些人一辈子的钱都被抢光了,杨白劳有话说。网友“vvv”说:没有了希望,还能干啥?只能寻求解脱。
网友“青瓷”说:以后类似的情况会越来越多,不仅仅是太原,产生过剩,同时重要经济支柱房地产的狂欢落幕,由房地产衍生的上下游产业都会受到牵连,这得是多大么庞大的一个团体,该如何生存,何去何从,房贷、车贷、就学、就医、养老这么大的支出该如何面对,有人会说转行,比如好多现在去跑外卖跑出租车了,现在卷的外卖出租车都快没法干了,想想以后的形势是多么的可怕。
由于民众密集跳桥自杀,目前包括太原在内的许多城市都在给桥梁加装高耸的防抛网(防护栏)。河北一家经营防抛网的公司人员透露,最近公司的销量大增,许多客户订购防抛网,防止有人跳河。当局的这些举措引来网民批评:“怎么也拦不住那些想轻生的人”、“这个护栏能防住什么………看来谁的钱包又鼓了”、“哪漏就补哪呗?殊不知这个社会早就千疮百孔了,这样做有什么用,又不去思考是什么把这个社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治标不治本”。
作者养猫人在知乎上发表诗歌《防护栏防不住跳桥,因为它防不住人的绝望》:
跳桥的人越来越多
绝望的人越来越多
看桥的人越来越多
桥的防护栏越装越多
然而它不可能防住跳桥人
因为它不可能防住人的绝望
一个人的绝望可能是一个人的原因
群体性的绝望则就一定是社会的原因了
一个社会想要让跳桥人变少点
需要加固的是社会的防护栏
而不是桥的防护栏
因为
有罪的是社会
而不是桥
一个绝望的决定赴死的人
一些绝望的决定赴死的人
一群绝望的决定赴死的人
他,她,他们有一万种自杀的方式
会在乎是一座桥,还是一条河,还是一幢楼吗?
有罪的是社会
不是桥
需要加固防护栏的是社会
不是桥
而所有的一切自杀
都是他杀
群体性的自杀更是典型的他杀
凶手的名字叫社会
作者云水禅心在知乎上发表文章《太原多起跳桥事件背后的原因》,文章说,太原南中环大桥发生多起跳桥事件,人们称之为奈何桥,更有人把这条河称之为坟河,到底是什么?原因很简单,那就是活不下去了,压力很大,负担很重,不如一死了之。这几年人们活得很难,大家都知道,特别是疫情之后,经济没有迎来好转,反而生活越来越困难,贫穷是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什么穷?那就是挣不到钱了,收入下降了,有的连工作都没有。
云水禅心的文章说,每天头顶一座大山,时间一久就受不了了。疫情期间,饭店、商店、酒店航空公司、旅游餐饮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为此,没很多人债台高筑,不但没挣到钱,巨额的房贷和房租还要每月正常付,本来还能勉强过日,一下让他们陷入了泡沫。几十年的房地产发展造就了很大的泡沫,人们纷纷举债贷款去购房,利息都超过了本金。每个月几千上万的贷款都还不了,吃饭都成了问题,哪里还有信心活的下去。
云水禅心的文章认为,有些人更倒霉,他们在房价最高位的时候接盘,现在已经亏损了30%都不止,资产大幅的缩水,一辈子辛苦白干,更有的人连房子都拿不到,还要背负巨额的贷款。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成了房地产的炮灰,成为了不折不扣的失败者,大量的年轻人找不到工作,读了二十年的书,连找个活干的机会都没有,好的岗位,还要凭关系,非常的内卷。读书没有多大的用处。即使去送外卖,单价也是越来越低。那些不学无术,整天搔首弄姿,忙着搞直播的反而大受欢迎,真材实学,反而成了另类,很不正常。广大的股民投资股票的人亏了很多的钱,他们的梦想一次次的的失望。万念俱灰,现在自杀的人越来越多,很多都是年轻人,归根结底,那就是贫穷。谁都想好好的活下去。对他们来讲太难了,还不如死的痛快。前有重庆胖猫跳桥,现在太原又发生多起跳桥事件,到底是民众的心理太脆弱,还是社会问题?
前南方都市报记者宋志标在其微信公众号“旧闻评论”发表文章《孤独的太原跳桥者》,文章说,太原多座桥梁连续发生跳桥轻生事件。但具体多少人跳桥,他们是得救还是死伤,自杀原因为何,详情一概不知。官方的回应是“个人原因”,这意思是不算是公共事件,可它们确实引发了相当强烈的舆论反响。将连续跳桥者的画像放在低迷的地方经济场景中,试图理出一个确切的解释,反映出社会大众对这一现象的强烈不安。而这种不安感,按照面目不清的跳桥者——交头接耳的传言者——焦虑的舆论参与者次第传播,弥漫成整体疑惑的最新内容。
宋志标的文章说,但凡在某地集中出现系列极端个案,抛开不同的个体特征不谈,一定预示着这些人在生存环境中遇到了共同的难题,激发出共同的心境,以致于他们选择了同一种方式,以极其骇人的行为自残或制造社会影响。某种意义上。他们的选择就是他们的表达。这些孤独的、下落不明的跳桥者在他们的生活中默默无闻,最后也不会被记住姓名,但他们翻过桥梁的举动,并不能被简单概括为自生自灭的“个人原因”,理应追寻这些绝望下坠之前、之后的社会原因与普遍问题。跳桥者纵身一跃所划开的裂缝,当引出叩问之举。
作者张3丰在其微信公众号“城市的地得”发表文章《不要跳桥:城市中的新悲伤》,文章说,太原最近已经发生多起跳桥自杀事件。有媒体采访有关部门,得到的回应是:属于个人原因;知道此事,会和领导反映。这样的回应总觉得有点怪怪的——这些苦难和自己无关。它是个人悲剧,或者是领导应该思考的问题。
张3丰的文章说,大桥通常是一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物,选择以这种方式自杀的人,内心可能还有最后一丝对世界的眷恋。他们想让人们知道自己的死亡,这样的死,其实是一声哭泣,是最后的表达。他们的最后时刻,可能有一种生与死之间的恍惚:他们想象中人们已经知道自己的死,并为之痛心。这样,自己或许会获得某种清白、解脱——如果亲人、朋友能早一点听到他们的呼救就好了。说到底,这是一个关于“表达”的重要问题。城市地标就是一个城市的“媒体”,它每天都在“展示”。但是,它和普通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呢?大桥经常出现在各种照片中,游客也会和大桥合影,但是谁又曾经在乎过那些站在桥边的人呢。
张3丰的文章认为,城市中悲伤的人有很多。化解很难,但是城市起码需要自己独特的文化,去包容、承载这种悲伤。对个人而言,在下降时代,可能需要做好准备迎接一个又一个悲伤时刻的到来——试着去嘲笑或者反抗绝望,试着去表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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