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对象:卫秀云(女)
时间:2018年7月24日
地点:湖北省枣阳市沿河西路
共产党一党专权下,一些手握公权者借“被精神病”来打击报复维权者,来解决影响地方稳定大局的“不稳定者”,这一现象已经不仅仅是道德的问题,更是一种野蛮的非法手段。强行“宣判”一个健康人为“精神病人”,反映出公权力不受制约下对公民私权的肆意摧残和践踏。对涉及私权的公权力使用,仅仅依靠立法禁绝公权力为心术不正的当权者所用,无异于空中楼阁平地起、镜花水月思中存。必须从宪政民主、三权分立、多党竞争的顶层设计上予以有效制衡,才可能将公权力真正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去。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改变饮鸩止渴式的公权力对私权的粗暴侵害,有效提高政府的公信力,不断增强民众的安全感,实现公权私权并行不悖基础上的和谐稳定、长治久安。
本网获悉,湖北省枣阳市太平镇会计卫秀云(女),因坚持揭发单位领导向下级部门索贿问题,被镇领导和维稳警方多次送进医院精神科“强制治疗”。2018年7月24日,本网志愿者来到湖北省枣阳市找到了卫秀云,对她做了一次被精神病情况的专访。
全文如下:
志愿者:卫秀云你好!据枣阳维权人士白建强介绍,您因为常年举报镇领导的索贿问题,多次被政府维稳部门送进精神病院关押“诊治”,我们想对这一情况做一个了解,对你做一次专访可以吗?
卫秀云:好的,我愿意接受采访,希望大家关注我的悲惨遭遇,希望大家帮助我进一步维权。
志愿者:请问你是为什么事情被地方政府送进精神病院“诊治”的?是什么人送你去的?
卫秀云:我原是枣阳市太平镇的一名会计,因镇政府时常向下面的村委会索要数额不菲的财物,而我家也是村民出生,深知各村委的艰难,所以就于2004年开始举报镇政府的腐败行为。但是,不曾想我的举报非但没有人查处,反而被上级透露给了太平镇镇政府。事后,镇政府就把我调离了岗位,并且时常对我威胁恐吓,为此我就开始到襄阳市和北京信访局上访,之后镇政府就将我列为稳控对象,多次将我非法拘禁在家阻扰我出门信访。我第一次被送进精神病院关押是在2005年的元月3日。
当天,我们太平镇的镇政府工作人员马伟(音)带领多人,以帮我解决问题为由把我骗到湖北省武汉市,到了武汉市他们几人就把我押送到“武汉大学人民医院”精神科交给医院关押。期间,医院的医生问我们镇政府工作人员说:“她真的是精神病人?”镇政府人员说:“她很偏执,喜欢上访告状,所以不管你们医院要多少钱,只要你们给她弄一个精神病(病例),我们就长期把她关在这里,你们医院可以创收,我们镇政府也可以防止她去北京上访。”事后,我就被关在这家医院里一天,次日该院的一位领导来查房,发现我不像精神病人,就要求医生为我做一次精神疾病体检,体检的结果显示,我的精神状态在正常范围(有检查结果证明书)。医院院长得到这个消息后,就立即通知精神病科室的医生说:“赶快通知镇政府让他们24小时之内来把这个人领走,如果镇政府不来领,就通知她的家人来领,这样伪造事实把一个正常人关进精神病院是很严重的违纪问题,如果被曝光,我这个医院院长恐怕都当不成了。”后来,我的哥哥接到通知赶到医院来把我接出了医院。我和哥哥返回枣阳市后,我又开始继续上访举报。
上访期间,我又多次被镇政府人员和警察非法绑架、拘禁,时间最长的一次是枣阳市维稳警察把我拘禁在北京的一个收费室内长达七个月之久。
志愿者:你此后还有没有再被关精神病院?
卫秀云:有。大约是2006年1月4日,我们镇政府的一名工作人员突然通知我说“你举报成功了,政府和检察院决定给予你奖励和补偿,你赶快到检察院去办手续。”,等我到了检察院门口,镇政府的几名工作人员就一哄而上,把我绑架到了襄阳市精神病院关押“诊治”。期初,是镇政府人员的几个人把我推进医院的,进了医院后,又由医护人员管控我,他们很快就抢走了我的随身物品,然后扒掉我的外衣和皮带、鞋子,把我捆绑在一张大铁床上,开始给我强行灌药,而我就拼命反抗,他们就使劲的把我的双手勒紧,直到把我捆绑了六天六夜无力反抗后,他们才给我松绑。松绑后,我的双手已经被肿胀麻木,失去了正常功能,时至今日都没有恢复,12年了,我的双手依然严重红肿疼痛,完全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基本残废了。还有,他们接连6天给我强灌不明药物,导致我的眼睛出现病变,长期流泪。
志愿者:你知道绑架你去精神病院人员的姓名吗?
卫秀云:知道,是太平镇党委书记王兴国(音)以及妇女主任等党委委员6人绑架我到精神病医院的。
志愿者:你还记得那家精神病医院的名称吗?
卫秀云:记得,是湖北省襄阳市“安定医院”(音)的四病室。
志愿者:医生有没有给你检查你是否患有精神类疾病?
卫秀云:没有给我做检查,医院伪造了一份病例说我有精神病,并且医生还多次恐吓我说:“政府把你交给我们,就是要整治你喜欢上访告状的毛病。现在,我们把你和疯子们关在一起,你怕不怕?看你还上访不上访了?”
志愿者:你在医院里有没有被殴打的情况?
卫秀云:有啊!他们接连六天给我灌药,而我拒绝服用这些不明药物,这时医护人员就会揪住我的头发,打我的脸,然后捏住我的鼻子,再用筷子撬开我的牙齿往嘴里灌药。有一次,我咬紧牙关坚决拒服,他们就拿来一双筷子强行撬我牙齿,结果把我的一颗门牙都撬倒了,嘴唇也撬破了,鲜血直流他们也没有住手,接着他们把筷子插进我的嘴里乱撬,直到撬开我的嘴把药物灌完才放手。灌了药以后,我就开始慢慢晕厥过去,毫无知觉,就连大小便都失禁了,醒来后我发现床上满是污垢,呼叫医护人员给我松绑清理,他们也不肯。直到现在,我的这一颗牙齿都没有恢复,牙齿已经变黑还经常流血,我的嘴唇到现在还有一块明显的黑色伤疤。
志愿者:你跟精神病人住在一起有什么样的感受?
卫秀云:医生把我和十几个女精神病人关在一起,这些女病人有老有少,她们是真正的精神病人,她们会时常突然大喊大叫,或者突然高声唱歌,特别是在半夜里她们也会有这种情况,非常恐怖。还有一些病人会将床被蒙在头上到处乱跑,跌跌撞撞,让人难以入睡。也有一些病人会突然龇牙咧嘴,像是要打人的样子,我很没有安全感,精神高度紧张。我觉得,镇政府把我关在精神病院还有另一种企图,就是她们想以此来恐吓警告我,让我以后不敢再去上访。再有,她们把我送进精神病院“诊治”并伪造病例,这样她们就可以说我是一个精神病人,以后我的上访举报行为,就会被认定为无效信访。
志愿者:在你被关精神病院之前,你的日常生活都正常吗?有没有在医院查出患有精神病?有没有暴力自残或殴打伤害他人的情况?
卫秀云:在我被关精神病院之前,我的日常生活一切正常,从来没有查出过我患有精神类疾病,我们家族也没有精神病遗传史,我也没有暴力自残和伤害他人的情况,我与工作单位的同事及邻居都相处的不错。
志愿者:你最后是怎么出来的?
卫秀云:是我被关了六天六夜,我女儿的爷爷得到消息后,专程赶到襄阳市“安定医院”强烈要求放人,不然他也要去上访告状,我们镇政府怕事情越闹越大才通知医院放我回家的。
志愿者:经历了被关精神病院的折磨,你此后还敢去上访维权吗?
卫秀云:刚被放出来的一段时间确实有心理阴影,心有余悸,毕竟在里面被捆绑了六天六夜备受折磨。但是,随着我对法律知识的学习,我开始克服了恐惧,我觉得应该感到害怕的是那些违法犯罪的政府人员,而不是我。之后,我在家调理了一段时间,修养了一下身体,而后就又开始踏上了上访维权之路,时至今日我依然在坚持上访举报,目前我已经取得了一些胜利,这就是枣阳维稳部门已经答应给我和女儿被他们殴打赔偿三万元钱。
志愿者:你的女儿也被维稳人员殴打了吗?
卫秀云:是的,我女儿在北京上大学,有一次我躲过维稳人员的监控跑到北京准备上访,枣阳市的维稳人员就追到了北京市,但是他们一时找不到我的人,就找到了我女儿的学校。到了学校,他们谎称是镇政府给我女儿送助学补助的,以此把我女儿骗出了学校,我女儿走出学校后,他们就把她拖到一处偏僻处拳打脚踢,把我女儿打的遍体鳞伤。此后,他们就要挟我女儿拨打我的电话求救,我接到女儿的电话后赶忙跑来,结果,维稳人员就把我强行绑架回枣阳拘禁了很多天。事后,我要求他们赔偿但遭到拒绝,为此我又多次上访投诉,最后经过我多年的努力,他们最终答应赔偿三万元。虽然他们对此事做了赔偿,但他们对其他的迫害行为却没有赔偿,所以我还是要坚持上访举报。
志愿者:好的,谢谢你接受我们的采访,祝你早日维权成功!
卫秀云:也谢谢你们的关注,希望社会各界给予我帮助。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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